高晓松的四种秘密武器

落魄狭

高晓松又找到新工作了（我为什么说“又”）。在一手炮制了完美的校
园神话和经典的青春情结之后，他选择了互联网，从搜狐的娱乐产业发展总
监到现在的新浪文化事业战略顾问。从《同桌的你》起始，接着是那首《冬
季校园》，高晓松显然开创了一个“校园时代”。互联网时代的高晓松会有
什么新花样呢？这真是令人期待。而纵观高晓松的歌词和事业，有四个关键
词会显得相当耀眼。它们在众多语词中闪闪发亮熠熠生辉，蕴涵着梦想的全
部缘起与可能性，成为他获得N 多眼球和眼泪的秘密武器。

1）“校园”

　　这是高晓松的杀手锏。大江南北地唱过《同桌的你》之后，在他94年和
老狼小眼瞪小眼地冒出一句“咱火了”的那一天，高晓松便意识到他生命中
的那种幻想加感伤将会带来怎样的“流行”。事后也证明这将是高晓松吃不
腻的一碗青春商品饭。每一次的反刍都会带来新的灵感与动力。做音乐，写
小说，拍电影，高晓松始终赖在他臆想中的校园里，把每一片落叶和落叶下
的砖瓦和砖瓦下的小昆虫都兑换成了令无数人痴迷留恋的“校园物语”。这
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到现在抒的还是大学的情，而且不让人起腻，当然有他
的过人之处。在他的词典里，校园已经完全是“青春”的代名词，像一种主
义，高悬在心中，每日顶礼膜拜。这个校园美仑美幻、永恒不朽，高晓松几
乎所有的成绩和全部的才华都来自于对它的描述。在这个校园中，我们熟悉
的“老师、女生、男生”给置换成令人浮想联翩的“白发的先生、漂亮的女
生、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听着这些歌的时候，我常常懊恼为什么我没有在这种校园呆过，于是就
异常向往那“冬季的校园”。然而略带讽刺性的是，令高晓松久久怀念和歌
咏的校园却是他现实中毫不留情背弃的对象——他是主动辍学的。而且无论
如何从88年到92年的北京校园生活都属于众所周知的紧张和压抑，就不要说
清华大学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漂亮女生”。不存在的东西是最美好的，高晓
松感兴趣的是“印象中的真实”，这样的美丽描述也是安全和主旋律的，流
行那是必然。然而这种“印象的真实”却几乎把历史重写了，让我们这些后
来的崇拜者对彼时彼地无限向往。哎呀，我的偶像，讨巧的偶像。

2）“孩子”

　　高晓松在歌中屡次提到“孩子”。“我象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有一
天孩子们问我”等等等。高晓松就是一个孩子。《模范情书》的开头一律是
“我是……，我是……，我是……”和“我要……，我要……，我要……”，
像极了小孩子玩家家和问妈妈要苹果的感觉。中间还有有一句是“我要你牵
我的手在午后徜徉”。一个男人在追求他心爱的女子的时候多少都有控制欲，
想要牵起对方的手，想要带对方走，而只有孩子，才会想被牵手，被带着走，
内心的被动性和无目的性一览无余。另外“誓言”也是高晓松歌词中的一个
高频词，让我想起小学一年级我和女副班长许下的山盟海誓，那时我不懂岁
月的重。也只有孩子才会用“永远”啊“不变”啊什么地表达他对东西的极
度喜爱和珍惜。与孩子相近的另一个名词“少年”亦是他歌词的卖点，那种
青春懵懂的激情，那种忧伤纯洁的神气让我的女友都fan 死他了。呵呵，这
些女生，好骗的女生，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了嫁衣。

　　北京公子哥出身的高晓松平时的行事作风亦是极率性的，他会跟人三日
定婚约，他会在旧情人自杀自己蒙冤的场合说下负气的话导致误解怨尤益深
自己焦头烂额，他会一下子控告19家媒体，他会为了打官司毁约换工作等等
等都让人觉得“他就是个孩子”。于是我想起顾城的一句诗：“在幻想中／
我是一个孩子／一个被幻想妈妈宠坏的孩子／我任性”。高晓松和他的偶像
顾城（“那个白衣飘飘的少年”）其实是有着本质上的相似之处的，一样的
有着不可救药的童话情结，还有描摹美丽事物的趋近完美的能力。但顾城的
结局是走向毁灭和死亡，而高晓松显然不是，他的生存妥协与融合世俗的能
力是顾所不能比拟的。

3）“注视”

　　和注视相关联的词有“脸”，“眼”。高晓松对这系列的词语也是非常
偏爱，例如“不忧愁的脸”、“不仓皇的眼”，等等。有趣的是，高晓松的
小说名字就叫《写在墙上的脸》，这是一个意象性非常强的书名。因为脸本
身就是人对外的器官，代表了“被关注”，而“墙”更具备着公共领域的暗
指，而“写”有暴露和张扬的意味。显然，高氏是一个极其渴望被关注的人。
他是现实的，他在宣扬纯情的同时并不拒绝众人的关注，或者说两者互为因
果。这样的素质最适应当下的新媒体时代，他举手投足都自然成秀，让那些
四处找焦点媚俗的媒体都乐疯了。所以我说顾城如果有这一手，也不会沦落
到那个只有死后才被炒热的下场，哎，纯粹的顾城，可叹的纯粹。

4）“墓碑”

　　和顾城不一样，顾城写墓碑是真的想进去的，而高晓松唱墓碑和荒冢显
然是“立此存照”级的玩票。大概他自己也意识到在青春这旮沓留恋往返了
太久了，于是说在拍电影的时候说要“看青春最后一眼”。大概是想看完就
洗手不干了，这最后一眼到底是多长，还是看了一眼又一眼我们不得而知，
倒是他的歌里老早有了这种苍凉肃杀的味道。也许他的全部作品都是对已逝
的流光和将逝的青春的一种追悼和挽留。“你是唱挽歌还是祈祷？”这是他
留给存在的或压根不存在的校园的纪念。也或许正是他把全部的情绪都在作
品里婉转而奔放地疏导出去了，所以现实生活中的他可以多一点入世的精神，
因为该纪念的已经纪念完了。让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梦想的归梦
想，现实的归现实。

　　不过从总监（搜狐）到顾问（新浪）倒不是一个好现象，因为现实的世
界和印象中的世界不同，还是务实为上。高晓松也说过自己在音乐上江郎才
尽，要告别音乐圈，然而恐怕又是告而不别。我倒希望结了婚的高晓松在漂
亮媳妇的鼓舞下，彻底把校园神话埋葬，另起炉灶，奋斗出一片天地，不枉
我们fan 你一场，同时也告诉大家，理想主义者不都是死路一条。在所有高
晓松的四种武器中，这才是最后的能永远掌握的王牌。

claudio728

在一手炮制了完美的校园神话和经典的青春情结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