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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别为我流泪（更新中） [复制链接]

泥巴山

天外飞仙

紫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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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楼

发表于 2005-1-23 18:22:5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1

自幼丧父的方紫漠和方紫烟兄妹俩生长在四川省广元市最边远的一条小村子，毛寨方家村。近年来西南西北的开发，并没有为这里带来些少富裕的影响。地理的封闭和民风思想的闭塞有着一定的影响。

方母在方紫烟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守寡，面对沉重的舆论，她不能有别的选择，在独力含辛茹苦抚养一双孩儿的同时，不断地将自己年轻的梦想灌输到两个孩子的脑里。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

丈夫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只有两间造在半山的泥墙屋子，屋子两边是各一个茅棚，一个养猪，一个圈牛。房子隔开两边，一间是厨房，然后用木板隔着，里面就是自己的卧室。一间是两兄妹的卧室，卧室又长又窄，两张小床只能横排在一起，两兄妹平时睡觉的时候就头顶着头，如果遇上紫烟耍脾气，她就会霸道地要哥哥和她脚对着脚的睡。

哥哥读五年级，妹妹读二年级。家里离学校很远，每天一大早就得起床，哥哥做好了早餐，然后陪着妹妹津津有味的吃。（妈妈一大早就会下田，两个孩子很乖，她很少操心的。）这个时候，方紫烟总会天真地说：“哥哥，你做的泡菜稀饭最好吃，我一辈子都要吃你做的泡菜稀饭。”“一辈子？你不嫁人了？”紫烟会大声地说：“我要嫁给你，我要嫁给你，我们和妈妈三个永远不要分开！”
哥哥读初三了，妹妹也要小学毕业了。广元的小学和初中都在一块，可是教学质量好的高中就要到市里去读了。

这年暑假，方家兄妹捧着这张南充市第一中学的高中录取通知书，又喜又忧，除了担心学费的同时，方紫漠更担心的是妹妹以后三年都要自己一个人去走五里山路去上学。方母更是愁开了，想到紫漠叔叔婶婶的冷嘴脸，问借是不必的了，于是狠下心来，悄悄地和紫烟商量，希望紫烟先退学，瞒住紫漠把学费凑了给他，然后再作打算。

十三岁的方紫烟强忍着泪水送走了哥哥后，就留在家里和母亲一起下田做农活了，紫烟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小家里就没和什么人来往，所以一直以来儿时的玩伴就只有哥哥，连来家里串门的人也不多，记忆之中，就知道村长经常来，可是每次村长走后，妈妈的眼睛都会红肿。在开学不久的一天，村长来过以后，于是方紫烟又回到了学校，她永远记得母亲红着眼睛说的话“你的学费来之不易，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和你哥哥一起努力，将来一定要到外面去。”看着母亲起早贪黑的干活，紫烟变得更乖更听话了。只是，每天早上上学的时候紫烟还是会害怕，特别是遇到下大雨的时候，学校要经过几座山坟，紫烟就会学着哥哥在的时候一样大声对自己说：“没有的，没有的，这世界上没有鬼的。”然后飞快地跑。算到最怕的还是碰到村长的儿子，他和紫烟一个班上的，总会想方设法欺负紫烟，还到处宣扬方紫烟就是他的媳妇。紫烟看到他的那副嘴脸就会想到他那个讨厌的村长爸爸。

2.转眼到了暑假，紫烟好不容易在黄昏时分才盼回了哥哥，几个月不见，哥哥好像突然长高了，紫烟一下子抢过紫漠的背包，逼不及待地问东问西。这一顿饭是他们一家吃的最香的一顿。

  妈妈看时候不早了，怜爱地催促紫漠早点休息，然后叫紫烟跟自己一起睡，紫烟马上抗议：“我要和哥哥一起睡，我有很多话要和哥哥说呢！”妈妈为难的说：“长那么大了，还要和哥哥睡？再说，哥哥坐了车很累，不要烦住你哥哥。”紫漠看着慈祥的妈妈，突然发觉，紫烟与她竟是那么相似，都有着有着一般姣好的面庞，只是，四十未到的妈妈看起来格外憔悴。紫漠善解人意的瞧妈妈点点头说：“好吧！就由着她吧！谁叫紫烟是我们家的宝贝乖女儿。”紫烟眼珠一转呵呵的笑：“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

　　这天夜里，兄妹俩就像从前一样，头朝着头，谈了差不多一夜。第二天早上，紫烟又吃到了哥哥做的泡菜稀饭。然后紫漠带着紫烟找到村长的儿子，故作恶状的对村长的儿子说：“我在外面认识了一帮大佬，你要想以后出去混的话，最好别惹我家紫烟。”紫烟当时也痛快地向地下吐了一口口水。望着村长的儿子面色发青地一溜烟跑掉，兄妹俩哈哈大笑起来……

  放假对孩子们来说，是一种恩赐，可是方母却又愁开了，就算她怎么起早贪黑，养猪种菜还是赶不上物价和学费的上涨。为了筹得更多资金，她一大早喂了猪和牛就走1小时的山路到镇上去送煤。然后晚上摸黑回家。家务和地里的活都会被两兄妹打理的井井有条。紫漠会做好饭菜叫妹妹在家里等着，然后到拿着手电筒到山下接妈妈。母子俩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紫漠知道，一直以来，
妈妈给自己付出的决不会比任何一个亲生母亲少。他也知道，妈妈带大他们兄妹俩不容易。每次放假回来，发现妈妈的青丝渐少，紫漠都会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妈妈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3日子还是这么过着，山里差不多家家都看上电视了，妈妈知道紫烟守着这山旮旯，什么新鲜事儿都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都可以看上电视。只有自己家里，唉！所以也会偶尔买张报纸回来，两母女凑在一块儿看。（这也是她们唯一的娱乐。）

方母开始的时候只是在假期才会去送煤。可是学费的不断上涨，这份又脏又累的工作便不得不成了风雨不改了，家务也随之落到了紫烟的身上。也许穷人家的孩子就特能吃苦，在每天的劳累中紫烟的成绩仍然名列前茅。

只是，每天妈妈还没有来的时候，年纪轻轻的她还是会被山村里前不靠店后不挨户的恐惧?氐健?
这天晚上特别热，紫烟一边做饭，一边提着猪食去喂嗷嗷待吃的几头猪，说实在的，紫烟还喜欢它们叫大声一点，因为这几头猪是在妈妈回来之前就是唯一的伴。一边炒菜一边跑来跑去，累得她满头大汗，薄薄的上衣贴着身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紫烟突然瞧见一张涨红的脸，多年以来，面对此人，紫烟和哥哥每次碰见都只是低着头轻喊一声“叔叔。”她永远记得小时候去叔叔家拜年，明知道兄妹俩还没吃饭，却把一大盘饺子倒在猪食盘里。然后婶婶冷冷的眼光……

叔叔似乎喝了很多酒，粗着脖子凑近紫烟，说紫漠带了个口信回来，已经收到了西南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要留在南充打暑期工，临开学才回家里一趟，紫烟听到这个休息，竟然一下子忘记了眼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激动得一下子抓住叔叔的双手，兴奋得小脸一下子红扑扑的。叔叔眯着醉眼看着亭亭玉立的方紫烟，薄薄的衣服勾勒出诱人的身段，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叫，一把将紫烟按倒在地上。紫烟一下子下得魂飞魄散，大声叫喊着，拼命的挣扎。“叔叔，不要，救命啊，我可是你的亲侄女啊。”“嘿嘿，我哪有这么幸运做你的亲叔叔，你是×××野种而已。你妈妈嫁到我哥哥家里三个月将把你生出来了，你说你不是野种是什么？”

紫烟顿觉得如遭雷轰，全身发麻，已经不懂得怎么挣扎了，幸好方妈妈这个时候回来了，一扁担下去，才把那个禽兽赶跑了。

妈妈扶起呆滞的紫烟说：“紫烟，都是妈妈不好，不应该光顾着挣钱，把你留在家里。”
紫烟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痛苦地说：“妈妈，他说我不是爸爸亲生的，是吗？你来到这个家里三个月就把我生下来了？那哥哥也不是你生的了？是吗？妈妈，你快说，这都不是真的。”
  方母酸楚的泪水夺眶而出：“是的，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做了错事，被坏人骗了，可是你爸爸很好人，你哥哥的生母在生你哥哥的时候难产，不幸去世，他一个人带着你哥哥也很苦，我当时被你外婆赶出家门，你爸爸就好心收留了我。可是好人也不长命，你三岁那年，你哥哥六岁，他为了多挣一点钱让我们有顿好吃的，天没亮就上山采灵芝卖钱，结果摔到岩石上，抬回来的时候也只有一口气了，临去前他托我好好照顾紫漠，要我找个人家改嫁。我怕你们会受苦，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留在这个家。”“那你怎么一直瞒着我，你怎么不让我知道，哥哥也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妹了？”“是的，你爸爸临去前对你哥哥说，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是长大后一定要照顾我们母女，他才去得眼闭。”紫烟看着妈妈泣不成语，难过地说：“妈妈，你受苦了。无论我们是谁的儿女，可是我们一定是你最争气的好儿女，知道吗？哥哥考上西南师范大学了，他说要在南充做暑假工，临开学才回家一趟。方母被这个天大的喜讯感动着，突然觉得自己真得很累很累。

这个暑假，紫烟比以前更加勤快了，拿到南充第一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后，紫烟便恳切地哀求妈妈和她一起到镇上运煤，妈妈考虑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只好忍痛答应女儿陪着自己早出晚归，

看着女儿的逐渐成长，方母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自己当年为了得到一笔学费而委身村长，却被村长欺骗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她怨恨过自己的父母，怨恨父母不给与学费不止，更在事发后连包容也不给与。她发誓宁愿自己最苦最累，也要将一双女教育成才，逃脱贫困，为自己多年来遭人白眼而扬眉吐气。

紫烟数着哥哥要回来的日子，突然面红了，这个和自己多年朝夕相处的哥哥，曾经无数次趴在他背上撒娇的人，竟和自己一点血缘也没有。十六岁的她突然有了心事，她也很想问妈妈到底谁是她的亲生父亲，可是她知道妈妈不愿意提起那个令她痛恨的男人，也就不敢问那个敏感的问题。

4 满山杜鹃红遍的时节，紫漠回来了。因为帮补学费，紫漠已经两个假期没有回过家里，紫烟看着这个日思夜盼的人，却缅甸起来，倒是紫漠还一如既往轻拍着紫烟的头，高声怪叫：“哇！我妹长成大美女了！”
紫烟一下子面泛桃红，对着这个既熟识又陌生的英俊小伙子，只说了一句：“妈妈好想你！”“呵呵，妹妹你没有想哥吗？”
“没有。”紫漠看着妹妹莫名其妙的跑开，眼看一头秀发飘洒的背影，一种蕴藏内心多年的情愫又??生起来。
　　第二天一早，紫漠吃到了紫烟第一次为自己做的泡菜稀饭。
　　在方家的菜地里，紫漠抓住紫烟粗糙的小手，看着满地绿油油的菜，心痛地问：“紫烟，这菜都是你种的吗？”紫烟红着脸点头说：“除了农忙，妈妈都会到镇上去，反正我作业都在学校里做完了。怎么了，想不想吃我种的菜？今天做给你吃哦！”紫漠拉着妹妹并排坐在田埂上，故作抬头看看山上的风景，哽咽地说：“我以后都不让你种菜！”紫烟幸福地感动着，她感觉哥哥的大手拉得很紧很紧，突然有点慌张。鼓起勇气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哥哥，我根本就不是你妹妹，你怎么对我那么好！”紫漠惊愕的说：“怎么了，也都知道了，你不要怪妈妈，我和妈妈本来打算让你长大后才找机会让你知道的。我以前对你好，是因为爸爸吩咐我要我照顾你，我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很乖很乖，也帮妈妈照顾我们这个家，我有今天，都是你和妈妈给的。还有，我以后还要对你更好，因为，我要你做．．．．．．”“可是，我连自己是谁的女儿都不知道。”紫漠一把将紫烟抱起来，让她面对面地站在自己面前，轻轻佛起挂在紫烟脸庞的秀发，深情的说：“紫烟，我现在跟你说，不管你是谁家的女儿，我要定你了，你愿意吗？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最爱吃我做的早饭，还说你一辈子都要吃，我当时就知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知道，这辈子最值得我疼的就是你了。告诉我，你有想我吗？”紫烟把头低得更低，“原来，你自小就在打俺的歪主意了？”紫漠一下子急了，“不是那样的，对，我是从小就喜欢了，你知道吗？紫烟，你真的很美，你也会喜欢我吗？”“我不知道哦，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我就很想你了，因为在家里，我多半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很孤独，就特想你，也许是没别的人好想吧！后来，我知道你不是我哥，就不敢想了。”“你......”紫漠看着紫烟的眼珠在转阿转的说出那番话，气得要捏她的鼻子。紫烟一溜烟的向着一片树林跑去，这是他们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地方，树林的蘑菇，柴枝，还有鸟窝，经常是他们的收获品。山里的秋天来的特别早，禾苗还是青青的，枫叶已经在微微泛黄，风一吹，随着沙沙的响声偶尔会飘下几片黄黄的叶子。紫漠在一棵大树下追上了紫烟，便一下子把她从背后环抱着，嗅着她的发香轻轻地说：“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追回。”紫烟感受着这种已然陌生的气息，童年时两小无猜的幕幕仍在心头。只是，她怎么也没想过，这个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对，到后来朝思暮想的哥哥，竟早已注定，是一生的依靠。紫烟缓缓转过身，把两片叶子交到紫漠的手中“这个，大的是你，这个小的是我。我们永远不要分开。”紫漠感动地将两片树叶紧紧合在掌心，虔诚地宣告：“方子漠和生生世世不分开。”......

5。在送别哥哥下山的途中，他们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紫漠回头看着逐渐远去的枫林,菜地,还有自家的泥屋，突然停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紫色的发卡,小小的发卡发出淡淡的亮光.紫烟发出一声轻叹:"哇!好漂亮哦!”“是啊,这是用我自己赚的钱买的,喜欢么？”“喜欢”“来，我要为你亲手卡上。”“等一下!”紫烟突然深情的望着紫漠说：“不要,我要你在我考上大学那天再为我亲手卡上,好么?”"好啊!”紫漠心里一阵温热。轻轻的搂住紫烟仿佛搂住了一生幸福，紫烟突然很感触的说：“我要你再背我一次。”紫漠驾轻就熟地蹲下好让紫烟可以趴到自己的背上，紫烟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的搂住哥哥的脖子,那个感觉还是那么亲切。紫漠背着紫烟犹如背着他们一生的承诺。

（待续）

厨房, 地理, 四川省, 广元市, 半山